我取过他的葫芦晃了晃，满当当的。
他喝了一口在嘴里，拿出个火折子，嘴里的酒喷在了刀身上，用火点着。
整个刀身上都开始燃烧起来，蓝色混着红色的火焰，让整把刀过了几分耀眼，也具有了一种特殊的气质。
刀身本来是偏黑还有点类似于锈迹的东西，在程元白重复了几次酒烧之后，就开始用一款粗抹布摩擦。
不多时，黑亮的刀身焕发光彩。
刀身和刀柄的连接处，是有个一V形状的凹槽，这是为了导流血液用的。
刀柄是牛骨做成的，看起来像是玉质似的。只是整体偏黑，看来年头很久，已经包浆了。
整体四十公分左右，等他把刀递给我的时候，我觉得居然比我最初拿着的时候，沉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理作用。
随着刀身并列着还有两个弧度而弯曲的减重槽，比普通的血槽用起来，刺进对方身体的时候，能有更好的作用。
这样的重量，这样的长度，这样的造型，无论是劈砍斩剁，都能比普通的砍刀更好用。
陆恒特制的那个刀，大家都觉得特别好用，可我总觉得差了点意思，现在和我手里的狗腿刀相比，我才知道，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喜欢？”
程元白喝了口葫芦里的酒。
“喜欢。”
“想要？”
“想要。”
“送你。”
“好。啊？送我？”我对手里的刀爱不释手。
“你小子人还不错，这把刀，跟了我很多年，砍过人，杀过人，没有它，也就没有今天的我。”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是有种惆怅和唏嘘在的。应该是想到了许多往事，让他变成如今这般的往事。
“君子不夺人之好。”我把刀递给了他，可他并没有伸手接。
“你请我喝酒，送我回家，也是咱俩的缘分，送你就接着，磨磨唧唧。”
“对了，你小子身手不行，就是刀给你了，你也用不出我当年的威风。”
“您教我。”
“我是你谁啊，我就教你。”程元白嘿嘿一笑。
我顿时明白，站起来后退半步。
“师父。”
“哈哈哈哈，这咋还跪下了呢，起来起来，乖徒弟。”
我拜师是认真的，可心里不由得骂了一句，你这老家伙还真是不客气。
那天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其他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只跟着程元白一遍遍的练着刀。
他的招数，和票子陆恒完全不同，是另外一种风格，那种凌厉中的老辣，技巧中的刁钻，怪异中的奇特，都让我像是一个饿极了的人，突然面对着饕餮盛宴。
说是刀法，却不完全，因为那些看似是招数的动作中，又显的没有章法。
带着凌乱的姿态中，总有出其不意的反手，后手，先手，转手，换手，挑手。
刺砍劈斩剁，挥转撩切护......
“记住了，我这人守旧。既然你喊我一声师父，就是要当父亲一样。当然，我也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这是程元白告诉我的话，也告诉了我，他现在的情况。
这附近十几户房子里住的人，都是他带着收废品的。当然，还有一些是不住在这里的。
我说他像是丐帮帮主的意思，他说我目无尊长，给了我一脚。
不过，我相信他说的话。他之所以选择收废品，是因为走街串巷之间，会有太多意想不到的用处。
我没问的过往，他倒是自己讲了一部分。
得知他的故事之后，我不由得对这个瘸腿酒鬼便宜师父更多了几分好奇。那种神秘感，是不可抗拒的。
只不过他让我帮他做的那件事......
“正儿。”
回到台球厅，我姐正在和张彤欣讲话。这么晚了，她们两个居然还没睡。
看着我一身衣服又脏又破，她脸上的担忧不言而喻。
“姐，我饿了，想吃面。”
“好，我去给你做。”
我姐立马站起来，带着张彤欣去给我做吃的。
打开一瓶啤酒，坐在台球桌边上，打开了从程元白那里带回来的箱子，拿出狗腿刀看着。
喜欢，真的很喜欢。
据程元白所说，他最开始擦掉的那些并不是锈，因为钢是不会生锈的，那是血迹，从他最后一次用这把手，一直到了今天，上面的血一直都在。
临走的时候，程元白还给了我个刀鞘，用牛皮做的，不知道是什么工艺，反正感觉质地和金属相似，上面的那些花纹之类的早已经模糊。
倒是那个刀柄，上面是有一个红色的石头的，我问程元白是什么材质，值钱不，他只说自己就是个收破烂的，哪里会有钱。
“正儿，你这是。”
我姐端着一碗面进来，见我盯着刀看的入神，顿时有些紧张。
“哈哈，姐，没事儿，今天刚入手的宝贝，怎么样，看着不错吧。”
我挥动了几下，我姐直接一把夺了过去，放到一边催促我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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