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棠刚把那卷明黄圣旨揣进怀里,转身就见萧承煦已经颠颠儿地搬了张梨花木椅到御案旁,还亲手给沏了杯茶,那殷勤劲儿看得旁边侍立的太监直咂舌——这位陛下从前对谁不是端着三分帝王架子,也就对陆相,活像对自家先生似的。
“坐,坐。”萧承煦拍着椅子扶手,“咱们合计合计,这督察院的架子得搭起来,你手底下没几个能打的可不行。”
陆锦棠呷了口茶,眼底还带着点刚接了摄政王封号的不真切,闻言倒先笑了:“陛下这是怕臣一个人扛不住?”
“那是自然。”萧承煦往龙椅上一靠,二郎腿差点跷起来,又想起这是在大殿上,硬生生给压了下去,“你是摄政王不假,可底下那些州府官油子精得跟猴儿似的,没几个铁面无私的跟着,你去了还不得被他们灌得找不着北?”
这话倒是不假。
陆锦棠指尖敲着茶盏沿,沉吟片刻:“臣心里倒有个人选,就是不知陛下舍得不舍得。”
“谁?”萧承煦来了精神,往前凑了凑,“只要你说得出名字,朕这儿就没有舍不得的——除了那枚传国玉玺,你要是敢打它主意,朕跟你急。”
陆锦棠被他逗得发笑,清了清嗓子正经道:“兵部侍郎,唐松烨。”
“三姨父?”萧承煦愣了愣,随即一拍大腿,“妙啊!”
这反应倒让陆锦棠意外:“陛下觉得合适?”
“太合适了!”萧承煦眉飞色舞,“你是没瞧见去年黄河汛情,三姨父带着兵丁筑堤,三天三夜没合眼,愣是把那管工头的给捆了扔河里喂鱼——哦不对,是扔大牢里了。就冲这股子愣劲儿,谁要是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那不是茅厕里点灯吗?”
陆锦棠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唐侍郎在兵部待了十年,先皇时就是侍郎,换了三任尚书,他愣是稳坐钓鱼台。不是没本事,是太耿直,眼里揉不得沙子,挡了不少人的路。”
说起这个,萧承煦也叹了口气:“朕何尝不知道。三姨父是母后的亲妹夫,论亲戚得叫朕一声外甥。当年朕刚登基,多少人想把他挤走,朕愣是压着没让动。兵部那地方好啊,你们陆家在那儿根基深,他又是陆家的女婿,谁也不敢真把他怎么样。放别处去?那些文官堆里的弯弯绕绕,他三天就得被人坑得哭着回来。”
这话倒没说错。
唐松烨是陆锦棠的亲三姐夫,当年娶了陆锦棠的三姐,才算跟陆家绑在了一处。
兵部尚书换了一茬又一茬,偏他这个侍郎坐得稳如泰山,一来是陆家护着,二来也是萧承煦有意照拂——说白了,就是把这位三姨父搁在自家地盘上养着,省得去外面受委屈。
“可他毕竟是长辈,”陆锦棠想起那位姑父的脾气,有点犯愁,“现在让他去,上头压着个小舅子,还是摄政王,这勉强说得过去,但是从前都察院是家航在管,要是上面再压个儿子,他怕是……”
他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中气十足的嗓门:“陛下!臣听说陆相要接管督查院?那怎么行!家航那小子毛手毛脚的,再说了,他要准备大婚,哪有臣经验丰富——”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兵部侍郎官服的白脸膛俊汉就闯了进来,不是唐松烨是谁。他显然是刚从兵部衙门跑过来的,官帽都歪了,看见陆锦棠,愣了愣,随即梗着脖子道:“锦棠,不是三姐夫说你,督查院这活儿得老骨头来啃,家航那小子……”
“三姐夫。”陆锦棠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唐松烨眼珠子一瞪,指着他怀里露出的明黄卷轴:“你怀里揣的什么?”
萧承煦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慢悠悠道:“三姨父,那是朕刚给陆相的封号——摄政王,总领督查院事务。”
“摄政王?!”唐松烨下巴差点掉地上,看看陆锦棠,又看看萧承煦,突然原地转了个圈,“不对啊!家航前两天还跟我说,督查院归他管呢!怎么现在成了……成了他幺舅的地盘了?”
陆锦棠忍着笑解释:“三姐夫,陛下是想让您来督查院主持实务,家航年轻,正好跟着您学学。”
唐松烨一听更急了:“让我跟着他学?他是我小舅子!我堂堂兵部侍郎,去给小舅子当副手?传出去我唐松烨的脸往哪儿搁!”
“谁说让你当副手了?”萧承煦笑眯眯地插话,“朕给你个新头衔——督查院左都御史,跟摄政王平起平坐,就是得听他调度。”
“听他调度还叫平起平坐?”唐松烨吹胡子瞪眼,“陛下您这是欺负人!想当年我跟你三姨母提亲的时候,锦棠还穿着开裆裤呢!现在倒好,要管起姐夫来了?”
这话一出,陆锦棠的脸腾地红了。
萧承煦笑得直拍御案:“三姨父,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年您还偷过摄政王家院子里的石榴呢,这事他记到现在。”
唐松烨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强辩:“那是他三姐让我摘的!再说了,我给了她两文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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