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那番“裂土封王，成就功业”的“宏伟蓝图”，如同在他那颗被酒精和杀戮麻痹了许久的脑袋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炸得他晕乎乎的，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那双浑浊的兽瞳死死地盯着凯尔，仿佛想从这个比他儿子还年轻的小子脸上，看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究竟是痴人说梦，还是真的隐藏着某种令人心动的可能性。
石洞内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周围的盗匪们也都停止了喧哗，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竖着耳朵，紧张地等待着自家首领的决断。他们中的一些人，眼中也闪烁着与格罗姆相似的、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功名富贵”的渴望。毕竟，谁愿意一辈子当个被人唾弃的强盗呢？
良久，格罗姆才深吸一口气，那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得酒碗都跳了起来。
“凯尔团长！”他的声音依旧粗犷，但却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凝重，“你画的这个饼……确实够大，也够香！老子我格罗姆混了半辈子，也就是图个痛快，图个不受人鸟气！你要是真有本事带着兄弟们干出一番大事业，让我格罗姆也能穿金戴银，封妻荫子，那我这条烂命，卖给你又何妨！”
他猛地站起身，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对着周围的盗匪们吼道：“弟兄们！你们说，是愿意一辈子当个缩头乌龟，躲在这山沟沟里打家劫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还是愿意跟着凯尔团长，去外面闯出一番名堂，让那些瞧不起咱们的贵族老爷们，都他妈的跪在咱们脚下磕头？！”
“干他娘的！跟着凯尔团长干！”
“首领说得对！老子早就受够了这鸟日子了！”
“封妻荫子！裂土封王！想想都带劲！”
格罗姆手下那些亡命之徒，大多也是些走投无路，或者生性好斗的家伙。他们或许不懂什么“不朽功业”，但“穿金戴银”、“不受鸟气”、“让贵族老爷磕头”这些简单粗暴的字眼，却精准地戳中了他们内心最原始的欲望。
一时间，石洞内群情激奋，呼喝声此起彼伏，仿佛凯尔描绘的那个“美好未来”已经近在眼前。
凯尔见状，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这波“画饼攻心”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欣慰笑容，对着格罗姆拱了拱手：
“格罗姆首领果然是豪杰之士，有魄力，有远见！凯尔佩服！”
“哈哈哈！凯尔团长也不用给老子戴高帽了！”格罗姆大笑道，脸上的横肉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怎么干，需要我们黑齿盗匪团出多少力，以后这好处又怎么分，都给老子说清楚了！我格罗姆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好！格罗姆首领快人快语，那我就不客气了！”凯尔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真正的“谈判”环节。
他知道，光靠画饼是不够的，必须拿出一些切实可行的“合作方案”，才能真正将这股强大的盗匪势力掌控在自己手中，或者至少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所用。
“格罗姆首领，以我们目前两家的实力，想要立刻就去攻打什么贵族城堡，或者直接与王国正规军硬碰硬，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凯尔首先给格罗姆那颗有些发热的脑袋降了降温。
“当务之急，是整合我们现有的力量，清除掉落日山脉周边那些不成气候的零散匪帮和不听话的小势力，将整个落日山脉东西两麓彻底掌控在我们手中，建立起稳固的后方基地！”
“然后，我们可以利用这片区域的地形优势，招兵买马，积蓄粮草，暗中发展壮大。同时，我们也要密切关注诺兰德王国和风语者联盟的战局变化，寻找合适的时机，一举出击！”
“至于具体的合作方式嘛……”凯尔顿了顿，露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我建议，我们两家可以组成一个‘落日山脉自由联盟’，共同推举一位盟主，统一指挥调度。当然，盟主的人选嘛……自然是要由德才兼备、能服众望之人担任。”他这话虽然没明说，但那眼神，那语气，分明就是在暗示自己才是那个“天选之人”。
格罗姆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自然听出了凯尔的弦外之音，想让他这黑齿盗匪团的老大，屈居人下，听从一个小年轻的指挥，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的。
但他转念一想，凯尔这小子虽然年轻，但手段确实高明，不仅能打（清剿亡灵法师的战绩摆在那里），更能说会道，还会“搞钱”（维克多和洛里斯那两个冤大头就是最好的证明）。更重要的是，凯尔手下的尖峰佣兵团，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力远非他那些乌合之众可比。如果真能得到凯尔的“技术支持”和“先进经验”，对他黑齿盗匪团的实力提升，无疑是巨大的。
而且，凯尔画的那个“裂土封王”的饼，也确实太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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