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前一日,夕阳将假山石染成血色。陆明远本想在花园僻静处温习明日敬酒的礼仪,却听见假山后传来刻意压低的争执声。
"娘!明儿就要动手了,我这心里直打鼓......"刘大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黏腻的汗味。
"没出息的东西!"刘嬷嬷的嗓音像钝刀刮骨,"那包'断肠散'可花了老娘三钱银子!"一阵布料摩擦声,似是老妇人在拧儿子胳膊,"记住,等新姑爷给老爷敬酒时,你假装斟酒不小心......"
陆明远屏住呼吸,贴着潮湿的假山石往前挪了半步。透过石缝,看见刘大柱黝黑的脸上泛着油光,正把个油纸包往腰带里塞。刘嬷嬷突然揪住儿子耳朵:"还有那支'游仙香',等前院乱起来,你就......"
"可、可二小姐要是不从......"
"由不得她!"老妇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物件,在夕阳下闪着冷光——竟是半把剪刀,"要是喊叫,就往她腿上划道口子。见了血,黄花闺女哪还敢声张?"
陆明远脚下一滑,踩断半截枯枝。那母子俩猛地噤声,他急忙闪到太湖石后。心跳如鼓间,听见刘嬷嬷阴恻恻的嘀咕:"......等生米煮成熟饭,那丫头要么一根绳子吊死,要么乖乖当我刘家媳妇......"
掌灯时分,陆明远跪在宋夫人正房的青砖地上。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万字不断头的窗棂上,像张破碎的网。
"荒唐!"宋县令拍案而起,茶盏震得叮当响,"刘嬷嬷服侍雨薇十五年,最是老实本分!"
陆明远抬头,看见宋雨薇正绞着帕子躲在屏风后,杏眼里满是惊疑。他沉声道:"世伯明鉴,那刘大柱腰间藏的是断肠散,怀里还揣着西域迷香......"
"住口!"宋夫人突然打断,腕间翡翠镯子磕在案几上,"陆公子,可是嫌弃我宋家嫁妆微薄,要演这出戏悔婚?"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响。宋雨薇转出来,鹅黄衫子被冷汗浸透一片:"爹,刘嬷嬷今早确实......"她突然咬住嘴唇,想起嬷嬷给她梳头时,指甲曾狠狠刮过她后颈。
"证据呢?"宋县令冷笑,"就凭你空口白牙?"
陆明远突然解下玉佩双手奉上:"此乃家父遗物。若有一字虚言,甘愿受黥刑发配。"玉佩在烛光下泛着青芒,照见他眼底血丝,"世伯不妨想想,刘嬷嬷为何突然让儿子进府?"
窗外惊雷炸响,宋夫人手里的佛珠突然断了线,檀木珠子滚了一地。
三更梆子响过,宋县令还在书房踱步。陆明远那句"刘大柱说,要让雨薇腿根见血"像根毒刺扎在他心里。
"老爷......"宋夫人推门进来,手里捧着本册子,"妾身查了厨房记录,刘嬷嬷上月领过二两砒霜,说是药老鼠。"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宋县令突然想起,今早刘嬷嬷送参汤时,指甲缝里似乎有褐色粉末。
与此同时,西厢房里,宋雨薇正对着铜镜发呆。镜中人眼角发红——她刚刚翻出嬷嬷送的嫁衣,衣领内侧竟缝着张黄符,朱砂画的纹路像扭曲的蜈蚣。
最东头的下人房里,刘嬷嬷往儿子嘴里灌着烧酒:"怕什么?县令要真起疑,还能留咱们到这会儿?"她往门外泼了碗酒,冷笑道,"明日婚宴,有的是贵人要敬新姑爷酒......"
刘嬷嬷站在回廊的阴影处,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廊柱。前院传来的笙箫鼓乐声震得她耳膜发疼,可她却觉得这嘈杂比庙里的菩萨唱诵还要悦耳。
"一、二、三......"她眯着三角眼数着正厅里的宾客。王员外带着鎏金寿字纹的礼盒,李掌柜身后小厮捧着半人高的珊瑚树,就连平日鼻孔朝天的周举人,今日也对着宋县令点头哈腰。她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贵人,此刻在她眼里都成了最好的见证人。
"人越多越好......"她无意识地啃着指甲,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惊醒。前日儿子哆嗦着说怕事情败露时,她就是这么安慰他的。现在看着满院子绫罗绸缎,她仿佛已经看见儿子穿着喜服,而那个眼高于顶的二小姐,只能跪在地上给她这个婆婆敬茶。
一个丫鬟端着描金漆盘从身边经过,盘里摆着鎏金合卺杯。刘嬷嬷突然伸手拦住,浑浊的眼珠盯着杯身上交颈的鸳鸯:"这杯子......"
"回嬷嬷的话,"小丫鬟吓得声音发颤,"是夫人特意为新人准备的。"
老妇人枯枝般的手指抚过杯沿,金粉沾在指腹上闪闪发亮。她突然想起儿子出生那年,当家的用全部积蓄给她打了支银簪子。后来为了给大柱治病,那簪子当了三百文钱。而现在,眼前这小小一个酒杯,怕是能换她家三间瓦房!
"嬷嬷?您......"丫鬟被她狰狞的表情吓得后退半步。
"滚!"刘嬷嬷猛地推开发愣的丫鬟,漆盘"咣当"砸在地上。她死死盯着地上流淌的合卺酒,酒液里映出她扭曲的倒影——这个在宋府当了十五年奴才的老妇,马上就要翻身当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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